白癜风吃什么能控制 http://pf.39.net/bdfyy/bdfzj/180724/6413270.html《百年孤独》里,马尔克斯描写了一桩触目惊心的惨案:马孔多军队屠杀香蕉公司罢工的三千余工人,近两百多列车厢全部塞满了尸体,“像变质的香蕉一样被丢入大海”。魔幻现实主义让人不知道书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不幸的是,这个故事有现实版。在由官方书写的正统历史里,你无法找到这种事件的蛛丝马迹;但有一个人,将整个事件真实地记录入他的书中。在难以辩驳的详实资料下,历史带上的面纱被撕开,暴露出它原本肮脏、血腥的面孔:『在哥伦比亚,美国联合果品公司成为该国最大的庄园主后,年大西洋沿岸爆发了一场大罢工。结果,在一个火车站前,香蕉工人被枪杀。官方颁布一项法令,称“保安部队有权使用武力惩戒……”后来,无需发布任何法令就把这场屠杀从官方记载中抹掉了。』这个人就是乌拉圭记者、作家兼诗人爱德华多·加莱亚诺(EduardoGaleano,—),这本书就是《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以下简称《血管》)。《血管》成书于年。七十年代,正是左翼思潮风头最劲的时代,批判帝国主义就像如今高擎自由民主的大旗一样,是绝对的政治正确。书中充满的对西方主导下不公平政治经济格局的痛恨,正是这一时代背景的注脚。他在书中,倾注了无比深切悲怆的情感。在此书序言中,他如此开篇:“我们的失败总是意味着他人的胜利;我们的财富哺育着帝国和当地首领的繁荣,却总是给我们带来贫困。殖民地和新殖民地时期的炼金术使黄金变成了废铜烂铁,粮食变成了毒药。”本书末尾,又以玻利瓦尔临终前说的话做结:“我们永远不会幸福,永远不会!”由此可清晰看出他的态度和立场。年,乌拉圭发生军事政变后,作者加莱亚诺被右翼军人独裁政府逼迫流亡十余年,并被列入阿根廷军事政权的死亡名单。然而这一切,正是对加莱亚诺崇高的赞扬:他公布了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中所隐瞒或谎报的某些事实,写出了一个被官方话语刻意掩盖了的流着血与泪的拉丁美洲。这是一场对世界史叙述的反叛和颠覆。要了解拉丁美洲,这本关于拉丁美洲的经典作品不可忽略。此书包括两大部分,第一部分题为“地球的富有造成人类的贫困”,讲述了旧殖民主义围绕拉丁美洲金银、农作物和其他矿产进行的掠夺史;第二部分题为“发展是遇难者多于航行者的航行”,叙述了新殖民主义如何通过自由贸易、贷款、铁路、阴谋和暴力将拉丁美洲的民族工业发展扼杀在襁褓之中,解析了投资、技术、经济援助、合资企业、金融机构、国际组织等现代文明手段如何不文明地参与了古老的掠夺战。(一)旧殖民主义时代玻利维亚历史名城波托西(Potosí),是整个旧殖民主义时代拉美悲剧的缩影。《血管》里,加莱亚诺以极富画面感的手笔,还原了波托西银矿被发现的历史现场:『年,印第安人瓦尔帕在追捕一匹跑散的骆马时,被迫在这座山冈上过了一夜。为了不致冻死,他点燃一堆篝火取暖,火光照亮了耀眼的白色的矿脉,那是纯正的白银。西班牙人雪崩似的蜂拥而来。』波托西迅速成为了当时拉美乃至世界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其繁荣之至,连著名的《堂吉诃德》里都有这样一句话:“其价值等于一个波托西。”在其昌盛时期,波托西生产着世界上一半的白银。那里,数座装饰奢华的教堂拔地而起,白银铺满地面,就连马掌都是银制的。鲜衣怒马的先生,珠光宝气的夫人,没日没夜地举办宴会;矿井里的奴隶,哭泣的印第安女人,在无尽的黑夜里哀嚎。直到,殖民者耗尽了这一地区的矿脉。西班牙人撤走了,撤走的时候,他们用小笤帚把波托西五千个矿井扫得干干净净,直到一点闪亮的东西都没有,只剩下灰尘弥漫的废墟。『那个被豪华和浪费搞得疲惫不堪的波托西,如今只给玻利维亚留下对过去的辉煌灿烂景象模模糊糊的记忆,留下教堂和宫殿的废墟以及八百万具印第安人的尸体。』假如世界如此让人绝望,那么除了宗教或者革命,找不到第三条出路。可是,宗教同殖民者一样,是趴在殖民地身上的蛀虫。殖民者以上帝的名义奔赴遥远的拉美,要给那里带去文明的曙光。如此大义凛然。而这些上帝福音的传播者其实是残暴的剥削者和压迫者,他们大开杀戒,将那里变成了人间地狱。被宣讲为全能全德的慈悲的上帝,成了罪恶的帮凶。不破不立,没有办法,再是这样的重复绝望,恢复失去的尊严这一愿望照亮了无数次的起义活动。年,图帕克·阿马鲁(TúpacAmaru)围困库斯科。图帕克·阿马鲁首领是印加皇帝的嫡亲,是白人与美洲土著人的混血种人,他领导了大规模的救世主式的革命运动。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加入到“所有贫苦的、无依无靠的人之父”的队伍中。这位首领率领游击队员向库斯科进军。胜败此起彼伏,最后图帕克·阿马鲁被手下的一个头目出卖而被俘,他戴着锁链,被押送到保皇党人面前。最终,图帕克·阿马鲁同他的妻子、儿女和主要的追随者一起,在库斯科的瓦卡依帕塔广场(PlazadelWacaypata)被处以极刑。他的躯体被烧,骨灰被扔进瓦塔纳依河,有人提议直到他的第四代都要被斩尽杀绝。历史不会忘记的英雄还有米克尔·伊达尔哥(MiguelHidalgo)和何塞·玛丽亚·莫雷洛斯(JoséMaríaMorelos)。年,伊达尔戈敲响多洛雷斯教堂的钟,号召印第安人为自己的解放而斗争。但是,在一次军事失败之后,他最终被处决。革命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领袖,即莫雷洛斯教士。他所领导的印第安人起义和社会革命运动曾波及墨西哥的大片领土。但是莫雷洛斯最后也被击败和枪杀。革命的年代里,被剥夺了一切的人,用生命换来独立的政权。但独立没有给这些人任何补偿;相反,它辜负了这些人的鲜血。十九世纪,拉美各地区相继独立,西班牙人走了,换了一批英国人来。英国人用拉美人来操控拉美人。五月花号(TheMayflower),英国第一艘载运一批分离派清教徒移民驶往北美殖民地的船只byWilliamHalsall新独立国家的政府,生来就是国际资本主义的单纯工具,为英国工业家效劳。就像保罗·巴兰所说的,与资本主义同时兴起的国际分工,正如骑士和马之间的分工一样。马之于骑士不过是工具,正如拉美之于欧洲。拉美的寡头阶级急功近利,出卖本民族利益,附着于国外的权力中心。一个典型的悲剧便是民族英雄何塞·赫瓦西奥·阿蒂加斯(JoséGervasioArtigas)。阿蒂加斯曾为建立“大祖国”而战,最终却被同胞所伤。尽管官方历史十分恶毒地污蔑这位革命领帅,歪曲其形象,但事实却是:在年至年的英雄年代里,是他领导和保护了今天的乌拉圭以及阿根廷多数地区的人民群众,打下建立一个“大祖国”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的基础。他进行了拉美历史上第一次土地改革。他规定,对在革命后移居国外、没有得到革命赦免的“卑劣的欧洲人和更坏的美国人”的土地予以征用和重新分配。然而这些人的子女不必为父母的罪责付出代价,他们将得到同贫穷的爱国者一样多的土地。土地分配的原则是“谁最不幸,谁最受益”。阿蒂加斯还颁布了海关法,对同内地制造业和手工业有竞争的国外进口商品课以重税。当时在阿蒂加斯统治下,属于今天阿根廷的内地某些地区,制造业和手工业曾有较大的发展。可是英国资本家的嗅觉灵敏得很,如此触及他们利益的举措,他们将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最后,阿蒂加斯的部队被里约热内卢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寡头集团——均为国外政府的工具——的钳形夹击击溃。他被迫流亡巴拉圭。拉美的资源与人民变成了养活工业革命的血液。比如古巴蔗糖业。欧洲对蔗糖的原料需求大,于是生产蔗糖的特立尼达市(Trinidad)成为冉冉升起的新星城市。为了扩种甘蔗,人们连续放了几场大火,把过去覆盖古巴土地的最好的原始森林都烧掉了,种植烟草的土地和牧场的地区也用来种植甘蔗。民族英雄何塞·马蒂(JoséMartí)曾经预言,“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民把自己的生存押在一种产品上,那无异于自杀”。像这样严重依附性、受制于世界市场的价格的脆弱经济,是无法逃脱国际价格周期下跌的猛烈打击的。年,糖价下跌,这个城市同糖价一起衰落下去,再也没有崛起。又如巴西橡胶业。人们发现橡胶的奇特用处后,世界对橡胶的需求直线上升。当时,大部分橡胶来源于巴西阿克里(Acre)地区,巴西几乎占有了世界上所有的橡胶产地。橡胶的国际价格看好,好日子似乎无穷无尽。而当国际市场萧条,灾难骤然降临,巴西橡胶业一蹶不振;更何况英国人已经把橡胶种子偷偷运出巴西,橡胶树种子在马来西亚的土地上发出绿芽,四十年后,英国人用马来西亚橡胶占领了世界市场。再如秘鲁的鸟粪业。过去,利马的大家族靠着波托西的银子发迹,现在,他们又靠鸟的粪便为生。秘鲁的鸟粪贸易由英国公司掌握,后来秘鲁夺回了鸟粪贸易的垄断权,但运输和销售仍交由英国公司来完成。海鸟粪出口商掠夺式的经营方式给秘鲁带来了灾难,几千年来在海岛上自然堆积起来的海鸟粪,只几年的工夫就贱卖殆尽。拉美国家在国际市场上的时来运转永远只是一道激流,来得汹涌,去得仓促。(二)新殖民主义时代根据帝国主义的地缘政治说,拉丁美洲不过是美国的天然附属品。过去,在拉美民族英雄阿蒂加斯、玻利瓦尔和圣马丁的梦里,拉丁美洲作为一个整体屹立于世界上。玻利瓦尔曾宣告:“对我们来说,美洲就是我们的祖国。”可是,他一手建立的大哥伦比亚共和国分裂为五个国家。由于殖民制度本身的畸形,“拉丁美洲国”在诞生之前即已破碎。然而如今,美国要把拉丁美洲拉拢成一体以便“统治”。于是,在美帝国星条旗下,拉美各国的仆役逐渐一体化。拉美各国关税逐步降低,这种使拉美自由贸易协会(如今为拉美一体化协会)成员国之间的商品流通逐渐不受约束的做法,实质上是为跨国大公司的利益重新分配拉丁美洲的生产中心和市场。他们的共同市场的领导者,不是巴西,也不是墨西哥,而是美国。『有人投绳拉索,有人引颈待毙。』列宁说:“以垄断为主宰的现代资本主义的特点是资本输出。”诞生于美国、总部设在美国并为美国服务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拉美的贫困开出“药方”,源源不断地为拉丁美洲提供贷款。事实上,实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方案,等于踏入致命的陷阱,有利于美国资本踏着被夷平的土地进入拉美。自始至终,美国的贷款只在美国的银行与跨国企业间周转。这“药方”使病情恶化,以便更好地迫使“病人”接受贷款和投资之类的毒品:货币贬值,外债翻番,迫使民族企业为偿还以美元计算的债务而付出更多的本国货币;更有甚者,受助国的银行受控制,把资本和储蓄引向在该国经营的跨国企业而民族企业则因缺乏信贷而被扼杀。于是,外国资本遍地开花,民族工业却举步维艰。又或者,拉美国家的民族资产阶级太软弱,面对外国企业雪崩般的冲击,他们没有阻挡,选择了让步。拉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这里诞生了不少世界上重要的咖啡生产国。然而,它们出口自己的速溶咖啡却受美国掣肘,既无力利用本地较低的生产成本建工厂,也无法处理过剩的咖啡。它们唯一的权利是提供原料,好使外国工厂发大财。当在拉美的速溶咖啡厂开始把自己的产品拿到国际市场时,就被指控为进行背信弃义的竞争。巴西至今仍在无偿地把本国的自然资源馈赠给别人。美国空军的飞机飞越并拍摄了整个亚马孙地区。全面勘测隐藏在该地区的财富的有关资料和图片,都被送到与之有利益关系的私人企业手中。美国人和美国企业涎睨着亚马孙地区,就好像这是一片新的美国西部。美国的这种入侵,一步步蚕食着这片森林。《血管》揭露了发生在这块肥沃土地上的令人发指的罪行:『印第安人不留任何痕迹地死去,他们的土地被当成美元卖给有兴趣的人。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发生最难以置信的恶行。众所周知,印第安人曾被直升机和轻型飞机扫射,曾被接种天花病毒,他们的村子曾被炸毁,也曾被赠送掺马钱子碱的白糖和掺砷的食盐。』(三)脱离控制带来的挑战《血管》里,有一段话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自从一个国家脱离大国控制之后所遇到的困难:『雷希诺·博蒂(ReginoBoti)是一位古巴经济学家,他同别人一起提出马埃斯特腊山游击战士的经济理论,他举了一个在巴亚莫(Bayamo)生产炼乳的雀巢公司分公司的例子:如果出了故障,技术员就打电话给康涅狄格州,说自己的部门什么机器不运转了。他立刻就能得到指示,要他采取什么措施,他就机械地执行这些指令……如果进行得不顺利,四个小时之后就会有一架飞机带来高水平的专家小组,他们会把一切都修理好。在古巴实行国有化之后,再也不能打电话求援了,有少数技术人员也可能会修理小故障,但他们已弃国而去。』委内瑞拉的石油也一直受到外国有组织的抢劫和掠夺。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委内瑞拉国内的石油开采技术大部分都是来源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技术支持,但是大部分利润都让外国企业拿走了。马拉开波湖(LagodeMaracaibo),委内瑞拉著名的石油湖委内瑞拉当时的领导人查韦斯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他颁布规定,当油价高于70美元/桶时,企业要将利润的80%上交给政府;高于80美元/桶时,这一数值涨到90%;而高于90美元/桶时,则变为95%。从此,委内瑞拉成功赶走了“吸血”的外国石油公司。然而,挤走了外国企业,其国内的石油开采技术却停留在了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几乎没有进步,相应的其炼油技术和油品也跟不上。随着世界经济危机和美国页岩油革命,国际油价也下跌了。这对委内瑞拉来说无疑是一次致命打击。在这短暂的几十年中,石油既造福于她,也带来了不幸;既激发了壮举,也提出了挑战。饱受折磨的拉丁美洲,如一把利剑插在胸上,剑在尚能苟活一阵,剑离立刻呜呼人世。『然而,尽管四个半世纪的压迫史所造就的制度是如此的无能,拉美正以无限的热情获得新生,以它的力量、欢乐和自由同困难作较量。』加莱亚诺在书中如是说。(四)历史是一面镜子再回头看拉美史,它是一部悲剧史,沿着宰割和被宰割的轨道惯性运行。就是在这一总态势下,拉丁美洲脱离西班牙和葡萄牙,加入英国的轨道;当它们脱离这一轨道,又投身美国的轨道。所有弱国,没有选择,永远被迫奉献什么、接受什么。九十年代,该书已被几位西班牙语译者译出,却因无一出版社问津而被束之高阁。一位明智的出版者颇有经验地说:“这样的书对中国的读者来说,太严肃了点,太生疏了点,太老了点。”直到年,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在美洲国家组织首脑会议向美国总统奥巴马亲手递送《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这本书才进入广大读者的视线。但这本书的价值,不因无人问津而减一毫,亦不因受人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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